2009年12月26日 星期六

電影背後的推手 -阿榮片場



我們常說,拍電影的人,是一群製造夢想的人。那麼阿榮,必然是那個讓台灣電影製造出夢想的一號人物。曾經只是一個摩托車修理行的老闆,一個學歷只能清楚寫下「國一上肄業」的傢伙,這個被稱呼為「瘋子阿榮」的人,如今卻是兩岸電影圈裡,沒有人不知道的大咖。他說,會堅持下去,會孤注一擲,就是因為熱愛,才有轉眼間三十年的堅持。




初見面之際,往往會被眼前這個有點過於豪邁的長相嚇到。山羊鬍有十公分長,眼神兇狠的樣子,加上國罵掛在嘴邊,是阿榮的正字標記。有人說,他說話算話;有人說,要跟他做對,要有被他同歸於盡的心理準備。





剛好三十年前,因為把家裡自助餐用來載菜的平板車,租給電影製片拍戲,阿榮開始接觸了電影這一行;他的口中,描繪了台灣電影器材的演進史,他從拍電影跟車的司機開始,接下了電工,學起了燈光。曾經因為接電被高壓電差點電死,結果意外長出了鬍子;他因為嫌拍戲接電麻煩,引進了發電機,更自己拼裝出低噪音發電機。


他因為想解決拍片時的許多問題,提出了新的辦法。沒想到,他一步一步,推動了台灣電影業劃時代的改變。他讓燈光進入電子時代;他讓攝影機隨著燈光進入新的水平。

全世界最大的HMI燈光--18k的超大燈....晚上要有太陽?靠他就對了!


民國62年,18歲的他,入伍當兵之前,已經是摩托車行老闆,也幫很多早期電影擔任司機跟車,直到退伍後,阿榮決定把他修理器材的天份、電工的知識灌進電影的幕後製作當中。


當時,對於接電的電影環境來說,要拍部電影經常要找地方偷接電,阿榮甚至因此差點被電死,在一個高壓電庫房,阿榮檢查電流時,被3300伏特的高壓電電到,在醫院昏迷的大難不死後,「那時候我的臉本來都是青春痘的滿臉豆花,想不到被電過之後,皮膚好了,甚至還長出的鬍子,從脖子開始長喔!」從此,鬍子就是阿榮的正字標誌。

這部專門用來拍攝開車場景的車輛,就是阿榮片場特製的設備。在車上裝上遙控手臂,就能拍攝後方的車輛。


在那個台灣只有鎢絲燈具的時代,阿榮因為覺得國外剛發展出來的電子燈具,省電而且更亮,卻因為整個圈子裡沒人支持,買進了全台灣第一顆HMI電子燈,甚而成立了全國最專業的電影燈光團隊,當時第一顆燈,讓包括楊德昌在內的新浪潮電影導演趨之若鶩,也大大震驚了故步自封的中影。

就是這種2K的電子燈,讓阿榮開始了他的專業電影生涯。


然而,困難和質疑陸續抵達。整個電影圈都抵制和不相信阿榮的眼光和投資時,電影攝影機也出現了不適應。當時電影圈最常使用的攝影機是ARRI 2C(註),然而電子燈光的頻率問題,會使得影片出現頻閃跳動的問題!阿榮只能為了燈,開始研究攝影機起來!


於是他發現電影攝影機的快門角度,可以針對頻閃的問題加以改善。這對當時權威級的攝影師和燈光師都是一大震撼!同時,阿榮也跟上國際電影轉換的大浪潮,一狠心之下,就直接買進了當時最新的攝影機ARRI 3,解決燈光和攝影機不同步的問題!


(註:ARRI攝影機的型號編碼方式為「第X代」+「底片尺寸」。譬如說,ARRI 3 就是第三代攝影機;最多人使用的ARRI 535就是第五代的35mm攝影機。)

機械手臂crane的避震器。


不過,攝影機的引進讓阿榮開始負債。他決心轉向廣告圈。當時的廣告圈都是以電視攝影機拍攝,於是他找來因為電影走向35mm而大量虧損的柯達,大力推銷16mm的質感,電視廣告開始走向電影底片時代。同時,阿榮也把器材轉向「你歌我歌」的MV市場。這一段時間的努力,推動了台灣未來的MTV時代。

要出這樣的一部車來跟拍行車,器材費含人員要價20萬!


就這樣。從電工看不爽拍電影的接電,於是阿榮成了第一個拿發電機來拍電影的人。他引進了無噪音發電機,接著又無心插柳的買了第一座HMI燈光,更因此購入了ARRI 3的先進攝影機。阿榮的綽號開始變成「瘋子阿榮」。因為他總是大手筆,買下市場上沒人敢買的設備,讓台灣電影圈邁向新的里程碑。久而久之,台灣的電影圈總是在等阿榮買新器材,因為這個設備絕對沒問題!

                    像是機械手臂Steadicam,可以讓拍攝時穩定,柏哥是台灣少數赴美學習的人。


因為全心投入電影環境的提升,阿榮手中有片場、有攝影機、有燈光、有發電機、有軌道、有特殊器材,成就了全台灣設備最齊全的電影環境。而他也把這一切,陸續交給自己的弟妹接手,自己前往大陸發展。片場由弟弟阿貴接手,特殊器材則是妹妹阿華負責。阿榮一家或許沒沒無聞,但是幾乎台灣過去30年,有九成以上的電影都跟阿榮一家有關。

右一是妹妹美華,右二是大哥阿榮。

台灣電影圈最大投資的五億元電影。
有人說,他是電影背後的推手。他說,因為他喜歡電影,所以有堅持。


2009年12月17日 星期四

唐山園藝

採訪烏樹林餐廳時,才知道什麼叫做香草。喔~不是香草冰淇淋的香草,而是香草有幾百種的種類,真是讓我在現場當下變成一個冏男孩,幸好,老闆父女都是好人,不會笑我,讓我多少有點臺階下。原來,光是薄荷也有上百種。迷迭香呀、丁香羅勒啊,你知道香味流竄的氣味真的很棒,正驚訝於堅持的老爸種香草這麼挑剔,卻從他們口中聽到了唐山園藝。「喔~他們很厲害唷,哇,你不知道種香草他們真的很厲害!」

聽到頑固的人,說另一個人很厲害。真的抓住我了。

「他們種迷迭香,居然是放在架子上,用灌溉的耶~」「哇!全台灣最大的香草供應商,他那邊有非常多種,大概200種香草吧,是專門種香草的。」「可是喔~他們有點怪,實在很不像商人,一般人第一次做生意都是要數量,然後第一次要給現金交易,因為不熟怕跑掉;但是他們喔,很奇怪,他們只問我們會不會種香草,然後就問我地址,東西就寄來了,真的很不像商人」

光這句話,我就決定,一定要採訪他們了。


一邊上網查資料,一邊請烏樹林的Sammi幫我聯絡,這時候才發現,唐山園藝的網站,資料庫齊全的可怕,不僅所有資料自行撰寫、蒐集,而且在很多香草論壇上更發現,原來唐山園藝真的是一個有名的祕密客。他們不開放園區參觀,許多香草愛好者甚至以唐山的網站內容作為「幾乎是學術討論的資料來源」。我覺得,這樣的人真的好酷。



接著,屋樹林不太愛說話的Sammi弟弟,居然順利的說服了從未接受過採訪,也不願意曝光的唐山園藝,接受了我的邀訪。真是令我太開心了。我拿到了電話,打電話先預訪。


和鄭老闆講電話的感覺,真的很怪!就像他自己在網誌上自稱是「怪叔叔」一樣,他說他不打廣告,不做宣傳,「其實就是另一種最好的宣傳」,「因為我不是商人啊~」

我這時候才知道,唐山園藝是台灣最大香草供應商的具體意思:佔地近兩甲,一的月出貨三、四萬盆。「所以我不跟市場。因為我就是。我喜歡種什麼,大家只好跟我種,因為我不是商人啊~」  他又強調了一次。


「要遵守自己的本分,因為你不管怎麼玩,你都是個農夫」所以他們有個古怪的堅持,如果他們要栽培的香草品種,標準就定在「新台幣50塊」,也就是說,成本如果超過50塊,他們就不種。「因為我們不喜歡哄抬,他就是植物,不是拿來拜的!」後來,我發現他們把一度被哄抬到一盆上千的茴香菖蒲,硬是種到一盆50塊的批發價。





終於,在怪叔叔的同意下,我們前往埔里。連路牌都沒有,當然也沒有招牌,就這樣隱身在離交流道不遠的山區,我們一進到這個非常難找的園區就聞到了萬紫千紅。本名鄭大鴻的怪叔叔和綽號「俠女」的太太一起現身,這才發現,原來一文一武,一位學者和一個農夫是這樣搭配的天衣無縫。





電話始終不停的怪叔叔,要求打電話來的客人「不能囉嗦」「講你要什麼就好」「不要跟我聊天」,喔~因為他是農夫,但不得不處理商人的事,這種不耐煩,所有客戶似乎都完全理解的體諒著。南台工專機械科畢業的他,入伍當過三年半的兵工科官預。所有事情的條理彷彿就是從軍中學來的,每天一早的工作分配,通通紙上作業,這個「紙上」,是指「紙條」。員工們靠著屬於自己的那一張紙條,有條不紊的完成一天的工作。而我以為,他對於香草的一切如數家珍已經很驚人了,但「俠女」的描述更是專業!



文化森林系畢業的「俠女」,家中是台灣一家大企業,她為了和怪叔叔在一起過農夫的生活,想必是經過一番抗爭。她嘴裡不經意迸出的植物學名原文,或是「頂芽效應」之類的生物習慣,難怪信手拈來,就能寫出號稱全台灣最專業的香草網站,對了 對了!她非常嚴肅的要我為「香草」「正名」,所謂的「香草」,其實是「香料藥用植物」~她和怪叔叔「一個農夫,一個學者」的激盪,在我眼裡,趣味盎然。



其實一種香草都不懂的我,只見將近兩百種的香味瀰漫,我昏了頭似的點頭如倒蒜。夫婦兩人都說,他們習慣和喜歡「和植物對話」。所以才能夠不斷發現新品種吧!我想!

在網站中,有個「唐山特有品種」的選項,原來,就是怪叔叔自己發現並培植的變異種。在這個園子裡到處都有例子,像是在一片綠的薄荷葉中,怪叔叔發現有一個比原子筆頭大不了多少的黃色斑點,於是他剪下這片葉子做籤插,繼續培植。結果就有了一片金黃色的黃金薄荷。還有還有,喜歡泡溫泉的夫婦倆,在一次泡腳的發呆中,一眼看見山崖上的釘地蜈蚣,居然不是常見的白色,而是有著紫藍色的鮮豔,同樣的,怪叔叔爬上山壁,培育出一片紫藍。這都是只有在唐山才有的特殊品種,「我們當然有權利取名字,但是那樣做,不是很無聊嗎?」。



1988年,怪叔叔本來專做「觀賞類植物」,直到2000年時,才轉作專門培育香草。而俠女說,這有一個愛玩的初衷,也就是「以前,有煮菜的阿嬤,都會在廚房外,種一兩盆辣椒」那種玩味,那種想做菜時,衝到外頭摘一兩片迷迭香、奧勒岡,揉在手指中散發出香味,然後讓客人心情愉快的用一頓天然的飯菜,就是「俠女的溫柔心」。

採訪結束,要走了。

他們把不外賣的精油副產品,一瓶純露送給我。一百公斤的香草枝葉,蒸餾出一公斤精油時,在那一桶透明容器裡,油水分離的上頭是精油,下面的水就是純露。怪叔叔說,這一種純露,完全天然,加水稀釋三倍,就能當做漱口水。我到家之後,發現味道真的好像李斯德X!!!!!

「你不要報導的太用力。」怪叔叔說。「我是農夫,不開放參觀是因為我們沒有人解說,也沒有人喜歡解說,我們不是觀光農場。」「我喜歡農夫的那一塊生活。看植物的四季循環。」



我看著他長得非常像某位政治人物的臉說,好啦。我知道啦。



一走,怪叔叔的眼睛是不是又回到這樣的特寫鏡頭去?

和植物對話,看到的是這樣嗎?

分享

2009年12月8日 星期二

客棧之二




瑞安街的這家分店,在許多媒體同業和前輩的推薦下,我終於也邁開大步,前去大快朵頤。

老闆姜東興是龍門客棧姜老闆的小兒子。

過去曾經是中央日報的社會新聞組長,新聞資歷非常深,但在餃子湯旁,專心不已,一點也看不出,他見過的大風大浪。




當時他從媒體工作退了下來,決定跟著老爸的腳步繼續走。但是總店每天下午五點到凌晨的營業時間,鐵定和多年的媒體工作習慣不符,於是他在瑞安街開了另一家分店。每天上午11點以前,會到總店去拿水餃,不夠的就自己包。簡單說,一脈相承,味道一樣。

最重要的是,中午想吃龍門客棧,瑞安街就有。



當然,想要吃好吃的水餃,中午常常是客滿的。和老闆抽根煙,聊聊過去社會新聞的往事,聊聊當年,感覺就像和他父親聊天的樣子,很是開心。重點是,老闆很懂媒體人的無奈。幾個水餃下肚,彷彿鬱卒心情也消散了。





我選擇前輩們拼命推薦的「牛肉蛋花湯」,配上20顆皮又薄又細緻的水餃。真是人生一大樂事。雖然牛肉湯沒有想像中味道來得濃,但一家40年歷史的老店,我想我懂得該找尋什麼味道了。


聽到很多人聊起這家店,口吻都是「當年我們在這邊喝了多少啤酒啊...」或者是「你不知道以前跑完新聞,到這裡弄一碗牛肉蛋花湯,疲勞都瞬間消逝了...」云云。我覺得我喜歡的,就是這種吃飯的感覺。一家店一定要有點溫度。有點黏黏的,他才拉得住時間。慢慢的聊,吃飯不配話,那到底幹嘛吃飯啊?又不是辛苦的美食家,要為每道菜打分數和做筆記呢!



這一天中午,晴空萬里,是另一種吃龍門客棧的感覺。有人說吃完可以到旁邊知名的漢堡店「樂子」(The Dinners)一坐,有人吆喝說,或許我們可以吃飽喝足,上陽明山瞧瞧。

突然覺得,一頓好吃的飯,果然是心曠神怡。
瞇著眼,陽光好大唷,真想睡~(我看應該是太胖了........)



2009年12月1日 星期二

老掌櫃的餃子皮

差不多是五秒一顆。圓圓一片餃子皮,把上等白菜和豬肉打出來的餃子餡抹勻,緊緊的把皮一捏,個個形狀一致、陣列端正整齊;這一顆顆元寶就只差顏色不是金黃色;桌上的餃子皮肥Q充滿彈性,84歲的老掌櫃說,這起碼40年功力。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你一看很簡單的事,其實這個做都有….有內功的!講實在的,都有內功的!」

和麵的時間馬虎不得,該多久就要多久,完全是老掌櫃沒得折扣的規矩。麵粉怎麼調配、和麵時只能加水不加油、麵團怎麼切出一塊塊麵髻子,撖出一片片水餃皮,都有不肯讓步的章法。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這個你看看。很有彈性….你看到沒有…很有彈性…就是吃起來會QQ的….. 不會…. 北方叫 咬起來很有味道!」
水餃師傅:「忠於原味就是…..什麼秘訣都是假的啦!就是忠於原味啦!」
師傅解釋的很簡單,但一天要包上五千個水餃,光要包成同一個樣,就沒那麼簡單了;這一邊趕著包,另一邊還得忙著撖。
包餃子師傅:「你要始終如一的對待每一個啊。」「包這個的話如果你放鬆了,然後他包出來也許就不漂亮了,然後覺得……. 用心包吧!這樣吃起來口感也會不一樣!」
什麼叫40年如一日,老掌櫃說從打餡就能明白。上等豬肉打個粉碎、攪成湯汁狀的糊稠肉泥,要到入口即溶,才是好餡。我們問,可不可以拍攝,他說秘訣根本不怕人偷。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其實講實在的,一生沒什麼秘訣啦!最大的秘訣,就是看你能不能投入!投入!」

「你們要吃東西啊?我們五點才開始耶!五點到十二點。對,我們只做晚上的。」
中午不營業的幾個大字,雖然寫的清楚顯眼,但每天中午總有客人會問一下。不能營業是準備還沒告一段落。電風扇吹涼前一晚就開始滷的滷味,濃濃香味的屋子裡,不費吹灰就能聞到麵粉、肉餡和大骨熬汁。用心等待晚上客人到來的習慣,40年來讓流洩在老餐具的舊味道,在光影中把歷史追了回來。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很多人喜歡那個情調。喝點啤酒、吃點小菜、聊聊天 ,很自然。很好。」

當年要吃這家水餃,得要先穿過一座鐘樓,才能看到用簡單桌椅擺在大廣場上的露天水餃攤子。為了養家,山東來的姜志民帶著太太和大女兒一起,爸媽煮麵包餃子,女兒就切滷菜算錢。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一點都不能馬虎喔!你馬虎就沒辦法囉。所以很多人做生意,做得慢慢就不做了,做不起來了。都是被自己打敗的!別人打不敗的!」

現在的青少年育樂中心,在民國58年前後,有著另一群青少年。一顆水餃一毛錢,生意好的時候可以擺滿50桌;忙亂中,姜家女兒算錢精確快速,還得了個「電腦小姐」的封號。特別是台大法商學院的學生,因為教室和宿舍就在不遠,水餃攤成了當年下課後的共同回憶。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都是台大學生把我捧起來的!我的食客大部分都是台大的學生,40年來,講實在的,政府只要是台大(法商)出身的官員,沒一個沒有到我這裡吃東西。」

老掌櫃說的,是當年法商學院的學生帶著眼鏡拖鞋,從宿舍溜出來舉杯暢談、各方來客齊聚的感覺,就像電影裡人馬雜沓的客棧。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我這龍門客棧的名字,是馬來西亞的一個僑生、台大法學院的一個僑生。他有一天,給我寫了四個大字,『龍門客棧』,給我貼在那個大牆壁上。」
物換星移,大院子因為都市計畫被拆除,客棧也換了地點,繼續招呼來自各地需要歇會的食客。現在的大牆壁上,是老掌櫃自己的書法和喜愛的字畫。就算請了師傅專門做滷味、包餃子,但他始終每天都來;下午四點,拿起鍋鏟,姜老闆開始做起員工要吃的晚餐;送貨的、送瓦斯的慢慢來了,這也代表著,客人要來了。
姜志民女兒 姜國梅:「你要切什麼?(醋雞、蘭花干。)還有呢?海帶、醋雞、花干、海帶,還有別的嗎?」
刀刀精準快手,聲聲清脆的從沾板上傳來,現在的女掌櫃依舊切著滷菜,只不過算錢的工作交給弟弟。

30個 三排一 四排一 各30個」

70塊 (現在有電腦先生了) 對 現在電腦先生了 我只要負責跟他報(價格)」

「還有兩個蛋花湯 牛肉蛋花湯 一個蛋花湯 兩個牛肉蛋花湯 那個四排後頭 再四十個 現在差我兩個牛肉蛋花湯 一個蛋花湯喔 你20個水餃嘛 喔 來 豆皮海帶小黃瓜這邊喔」

姜志民女兒 姜國梅:「有些人喜歡吃那種家常 就常常可以吃到的那些飯菜的感覺 對啊 就是說 他覺得好像有那種回到家裡吃飯的那種感覺」

後頭的水餃鍋,總是一百個一百個在下,有人叫這個水餃滾湯「黃金水」,過水三次,水餃就骨碌碌的在水面上游呀晃呀的,個個麵皮吹彈可破,撈起的色澤隨著香氣繚繞,水蒸氣噴著彷彿把每份功力散發出來。

「牛肚竹筍鴨胗180加230加鴨胗260 那這菜260這是兩個牛肉麵十個水餃 對兩個牛肉麵十個餃子的」「妹 這兩個牛肉麵加十個水餃的」

不一會兒,客棧已經滿座。父親過去一輩子的堅持,在這個復古的氛圍裡繼續著;五年前老掌櫃決定交棒,讓電腦小姐忙的戰戰兢兢,也倍感壓力。

龍門客棧餃子館負責人 姜志民:「35年如一日 對 真的 我很投入 我一點都不偷閒 每天檢討 東西客人一反應 我每天檢討」

姜志民女兒 姜國梅:「我怕我做得沒有他好。萬一沒他好,讓客人流失的話,我就覺得對不起我爸爸了,對啊。所以我一定要做得比他更好!所以我要堅持的走下去,要走得比他更好!呵呵!」

邊說邊偷看老父親是不是盯著,不難看見老父親的嚴厲。只不過切了幾十年滷菜,溫暖的感覺已經讓熟客變成老友,連客人也有了接棒的世代。

志民女兒 姜國梅:「不像有些吃完就走了 吃完走了 不會! 他們還是會回來找我、看看我 『啊 這就是以前那個電腦小姐 以前年輕的時候很可愛的那個女孩子』 雖然我現在已經老了,可是人家還記得我。」

其實這兩天她手上又多了幾處刀傷。這刀下功夫不是在武林客棧,而是在接續一個家庭的傳統,一個延續40年的客棧故事。

姜志民女兒 姜國梅:「其實在我腦海浮起的就是說,我一定要好好把我爸爸媽媽的這個事情做下去。」

「再給我一個25個有沒有(沒有了 沒有了 欠餃子了)再給一個黃瓜 130 130是啊 25個水餃 (後面哪一桌) (還有位子嘛) 後面四排三 有位子先找位子坐」

掌櫃的說,40年前,如果吃過他們的餃子皮,40年後會發現,他們依舊忠於原味。

2009年11月29日 星期日

ALL THE NEWS THAT’S FIT TO PRINT

這是關於動新聞的看法。一個小小媒體從業人員的小小看法
就像明日報當年創刊。我相信動新聞這件事會在台灣新聞史上寫下一篇。這是個很感動的時刻。對於創造歷史的人和事,我總有著希望參與的熱血。即便,只是在旁邊當個記錄和觀察者。因此,當這幾天的新聞不斷滾動,不斷有新的動作出爐時,心裡有好多問號,經過思考,也有很多句點的產生首先,對於所謂的專家,我有些不同看法。想先浪費點篇幅我曾到英國採訪環保議題時,專訪布朗首相環保白皮書的起草人,一位劍橋教授。我向他提到,台灣的環保法第三條規定:「環保和經建相衝突時 以環保優先。」我一直以我個人的劣根性看這件事,因為這代表又創造出一個至高無上的賺錢團體。是不是要建設,就變得要先打通環保團體? 我不是不支持環保 只是不相信人性。 當我向這位教授提問「當環保和經濟建設衝突時,你怎麼辦?」他說「這是經常遇到的兩難,不是嗎?這不就是我們被稱為專家的存在價值嗎?」 附帶一提,他對台灣的環保法,給我一個充滿想像的微笑。 隨著想像,思維回到了,在台灣教授傳播的「專家」和「學者」們。 大學時我就告訴自己「誰能教我們對抗收視率 我就去當他的研究生」「或者」「誰能真實面對媒體真相 給我自處時對得起新聞兩字的建議」「我將終生尊重他」「在我不知將有多貧乏的生活圈裡」 我知道。沒有。當專家說的話,跟家庭主婦只花兩分鐘思考就能回答出一樣的內容時,我深深覺得毫無價值。那種碩博士,很遜。念了這麼多書,卻好像不是真的在研究台灣。 這兩天一直和資深的前輩們聊。我們這一代媒體沒拿到當年的大筆年終並不重要,但更慘的是我們沒機會見到大師;典型在夙昔的那一種。這是我們的遺憾。於是,譁眾取寵被各台長官稱讚,因為「有風格」,因為「收視好」。 這是有影響性的改變。 年輕的記者見過的「大記者」是誰?看著他不寫稿過音,看著他詮釋畫面注入感受,我不知道那些大聲嚷嚷說要做真正新聞的新記者,在面對不想抄報時,可以交出什麼真正的新聞。 看著這樣新聞長大的孩子,有一天進入新聞界時,會以你我在新聞表現上作為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這就是大記者」。是嗎? 我在有線電視開放後好幾年才畢業進入新聞界。沒跑到黨外抗爭、與白曉燕命案的追捕擦身而過。那是個我錯過的,遺漏的新聞史片段,我卡在接續不上的中間。 就像過去我研究警大的期別在重要警職上,有著被犧牲的一段: 38期是輝煌的一期,45期有代表性的人物、51期分佔台北市重要職缺,59期逐漸嶄露頭角、65期又出現令人期待的新面孔;每六到七年的期別,都會有優秀職位。那不見得是真的整年度都是好咖,有某種程度是接班序列。這也哀怨的代表了,中間有六七年的期別,除非特別優秀,否則是被犧牲的一段….. 每每我都會驚覺於我是不是在台灣新聞史中,被犧牲的一代有幸於在入門時,見到了部分堅持新聞的前輩。那是一個習慣狗幹新進人員、自己默默加班想學好攝影、剪接和文字的苦日子。但有沒有埋怨?說真的,被罵到沒時間想,也覺得是應該的。當有前輩為了夢想指導我們,下了班集合臭罵時,那是我回想最快樂的學習時光。他們不欠我,我真的感謝轉眼,已經進入同期嘴裡,總嚷著「新人不受教」的「資深期」;有好幾次,我喋喋不休的主動對新進人員碎念,得到了「你是哪一位啊」的眼神,迫得我後退,迫得我心驚。我沒得過什麼獎,頂多入圍,也不是什麼屌的記者,我怯懦的看著並不得我心的文字和畫面,流竄在Blog令人讚嘆的許多寫手,和師大路咖啡廳裡、拍照自然流洩天才的大學生傻瓜相機裡。媒體人已經有了很多無以言說的轉換。而那個很屌的職業,在我走出去之後,才看見受尊重的,只有那一點點人。 我並不是讚揚退化史觀,過去的比較好。是一種思考在前輩和新進之間的恐慌。我們應該站在什麼位置來看自己?有人睜開了左眼,記錄了不甚快樂的那一角,我努力打開雙眼,卻有見樹不見林的疑惑。 當然有人力圖振作,當然有人繼續堅持。我們都知道是誰。 但當我們狗幹非常多人就是要加入會員的新傳播方式出現時,我陷入了非常難以敘述的矛盾和難為情。 我的新聞擲地有聲?我對抗了業配?我挑戰了收視率? 本質上。我自以為堅守了許多守門人該守的。很堅持的面對名片上的職稱。謹慎的寫出爭議事實,不被司法起訴也不誣陷新聞對象,就算是對這個工作盡責了。我說,我以為。 在最近回到媒體的採訪裡,我很有幸的採訪了一些令我一生敬重的人。不同領域,不同年紀,但他們都是堅持,「把簡單的事做到極致」。包餃子皮的把餃子皮弄的透徹了;寫自己故事的,把自己隔離在世界之外,只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想讓孩子們都能看一場戲」的夢想,讓一個滿嘴三字經的大男人哭了十幾分鐘的感動;為了讓自己的人生還有點殘餘價值,四處奔走不顧自己罹癌的病體,卻為的是他完全不認識的人們;對於自己做不到的事,或許總令我感動。 我對無私奉獻自己給別人的人們啊~總是不自禁的在心中舉起童子軍的手。 我常在訪問時,請教什麼叫做初衷?我回想到高中令我喜愛的「有筆有書有肝膽、亦狂亦俠亦溫文」。我想到我誤打誤撞初任記者時,對自己說的「新聞寫歷史、特稿做春秋」。我好想訪問好多我不認識的媒體人,老的少的,「冒昧的請教你,真好奇你的初衷是什麼啊?」我是真的想像做學問般的做這件事。 回到動新聞。 在那個一個人面對電腦的獨處時刻。我捫心自問,我到底想不想看的動機。便再也沒理由指控想看的人的道德了。 你問我,我想看嗎?我想看。你問我支持動新聞嗎?我認為太過分。但新的想法,我感動。他們真的好用心。比我用心。用心於創造出新的歷史,讓新聞更多人看了。且不論到底違反了什麼。 新聞在我們的守門之下,才能稱之為新聞。這就是我接受訓練時自覺的「客觀」。當事件被拍攝的當下,角度和挑選就是主觀了。別跟我談主客觀,我以為我們接受過那樣的訓練。我不接受大剌剌宣稱「真相才是新聞」的說法。有辦法你每分每秒記錄,但只要詮釋,只要有沒拍到的角度,你也沒資格說真相了。真相,不存在。只有全方位的拼湊。 在那一個恍神的瞬間。大學教我新聞英文的吳怡國老師,有句話浮了上來: 「紐約時報的報頭下,寫著一句話 ”All The news That's Fit to Print”」

朋友問:「如果有一天把記者兩字拿下 還剩多少朋友呢?」

這句話讓我感觸良多。
我父親是地方的報社主任,他過世之後,我看過一次什麼叫做拿下記者的樣子;明日報結束後,我短暫的沒工作,又看到了一回;到了國際中心,離開了採訪核心,頓時有身處另一個世界的感覺,那是一個轉變;兩年前離開媒體之後,那一種很深刻的心境,印象深刻。特別是,如今我又回到拿筆工作的環境。
我沒有刪除電話的習慣,除了手機遺失。 一千多個號碼還是在的。 我把大家當朋友,是我的想法。當我在明日報解散哪一刻起,我就不把狗牌當狗牌,只想著「公司花錢請你去交朋友」這件事很愉快。 有前輩告訴過我「你掛掉的時候 別看記者多少人來 要看有幾個說得出你的小故事的人 來給你上香」「說你壞 說你直 說你多聞 說你關心別人」就算成功了。 我想到父親的喪禮 有幾位母親從未見過的人。 一進門就「扣」的一聲下跪。一路跪爬到了香案之前。是父親沒說過「默默用新聞幫助的人」。在地方上,一篇100字的小報導,往往就足以救了一家人。 跑了幾年新聞後,一次在乾爹墓碑前,母親才跟我說「其實你這不愛說話 老是對你笑的乾爹」「是個刑事組長」這位乾爹在我國中時就過世了。說是乾爹,其實我印象裡,只是愛來找老爸聊天,談最近讀了什麼書的讀書人樣子。那樣推算,他當我乾爹的時候,早已退休。 我總想到 人生往往就是這麼巧合。讓我跑了幾年社會新聞。 家裡總是鬧烘烘的。父親總教我「友直友諒友多聞」。「當個別人眼中的益友,但不需要很多朋友」。明明很多朋友的父親,在我小三時教我這件事(父親在我小六時病逝),使我在初任記者時,讓我把前輩說「喝酒不找你 新聞一定忘記你」的話,經常性的困惑在一團。那幾年總擔心於認識的人不夠多。怕很多事情完全不知道。
懵懵懂懂的,接下來「朋友」多了。卻開始擔心新聞傷害到人,讓我偶而的故意請假,不希望寫到「朋友」。甚至於,也不想再聽到「秘密」了。 那時候覺得,自己的個性不適合,於是離開了血腥;看著CNN寫寫與自己無關的事,寬心的多。 我的電話還是有一千多個號碼。
只是開始不太常撥電話了。需求消失了。 接到電話時,我總是開心的。我幫得上忙,讓我開心。 我約略懂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意思是,還不是那麼懂。 廣結善緣,一向受人敬重的這位媒體朋友說,「如果有那麼一天,希望還能有情義相挺的朋友。」
我約略懂得。被記者這職業弄的,一度冷感、一度濫情、一度感性、一度遲鈍。
一年一年。總是偶有所得。 已經知道自己不屬於有「識人之明」,無法像某些算計的清楚,該跟誰交往而泰然自若的存在。
也知道這塊狗牌附加於自己身上,「被高估了許多而不自在」的清醒。
反而,我輕鬆了。 這一千多個號碼,自在的存在著。我明明知道,很不常響,但踏實而不需管理。有一天他響了,我還是會很開心的接聽。 我認定是朋友,那也就夠了。 這算不算是無以言說的「情意相挺」呢?

2009年9月13日 星期日

0902 公路英雄

每次採訪災區 面對進不去的孤島災區時 身邊總是有著幾種人 公路總局的 警察 消防員 台電 自來水公司 和 電信公司 這些人都很辛苦 也很值得欽佩 特別是他們是所謂領同樣薪水的「公務員」 路斷橋斷 我們都在等他們。 通了之後 大家的掌聲不在他們身上 我想給他們一點自己小小的 沒啥人聽見的掌聲 加油! 公路英雄!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LhpYaOhxKs (底下這一篇報導 找不到影音檔) 2009年9月2日 23:23 Sb公路總局信義工務段長 汪令堯 我們處長那天都沒睡 指揮到 指揮到隔天啊 負責南投集集和水里段的汪段長,帶我們走回8月9號,差點讓他喪命的路基掏空處,娓娓道來。 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 他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他就遇到路樹阻隔 沒有辦法回去 那前後不到一個小時 這個路基就流失了 (就這一段 整段就不見了)對 那也就是說 我事後再回想 那個晚上我差點失去掉汪段長 Sb公路總局信義工務段長 汪令堯 我三點經過 三點半聽警員講 三點半這路基就流失了 那我四點才脫困 那四點脫困之後 五點又土石流下來 同一個地點土石流下來 所以如果我沒有請人來救助的話 那可能在這個路段 (我)不是在路基流失 要不然就在土石流堆裡面 Sb公路總局信義工務段長 汪令堯 那三點半被流失了 那電線桿倒到一個車子可以過 我硬過 (如果沒過)沒有過就不見了(你就跟他一起下去了)但那時候當下我不知道啊 我們走到這處斷崖,才看見路基沖刷的可怕,整片山坡因為底下的坡腳被湍急水流掏空而塌陷,15戶新山村的房屋當場崩落沖走,9棟房屋懸在50公尺坡上、幾乎沒有支撐的驚險,記錄了88風災的可怕。 Sb公路總局信義工務段長 汪令堯 這外面是有一百公尺 (有一百公尺在外面斷掉的路) 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 對 一百公尺 這外面是有房子跟人家種植的農田 類似這樣子的 種番茄的 (都不見了)都不見了 連我們的路也一起不見了 毫無預警啊 沒有辦法去預警啊 然而,搶災搶到差點喪命的汪段長,卻是災後檢警調查的對象!因為當晚全員搶災的台16線,瞬間地基掏空,讓雙向四線道全斷,7車15人墜溪,這群公路人沒有卸責,阻止了破堤,免除了集集鎮可能的淹水後,繼續開路,至今沒休過假。 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 我們就是在扮演著打前鋒 打頭陣的一個角色 我們的路沒有搶通到那裏 那個地方 車子 水電都沒有辦法進去 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 轄下所有的段長跟我們的基層同仁 沒有一個人在睡覺 全部都是在外面 封橋的封橋 勘路的勘路 全部都在外面跑 那萬一這幾個同仁有一個 他沒有安全的回來 事實上我們當主管的 我們會認為 這個指令是我們派出去的 收起感性,土木碩士性格的處長兩人,又掏出理性,說著這段路必須用九二一時期發明的貨櫃工法,趕緊搶出便道。 Sb公路總局信義工務段長 汪令堯 當然我們臨時便道外側也做一層貨櫃 當做擋水牆 擋水牆 那可以確保這個便道他適度的安全性 不要說 一個小小的洪水來 這個就潰堤了 我們有這樣雙重的保護 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 貨櫃工法的精髓喔 在於上面有切洞對不對 你不能夠全部切開 你要留幾根連結的 因為這樣勁度才會高 Sb公路總局信義工務段長 汪令堯 對 那要加勁啊 就會整整齊齊 四四方方的 那如果沒經驗就直接開口 屯土很快 快沒錯 可是他側應力不夠 就大肚子了 爆肚 Ns 坐著吉普車的搖晃,趕工便道還在緊鑼密鼓。再走進台21線,這個超級陡峭的產業道路臨時成為便道,他們說,路通了但是民眾不便,就是迫使加緊趕工的壓力。然而,搶通就像賣命,潛在危險的保障卻低的不可思議。 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 其實我們在災區 無預警的危險性相當多 什麼時候路基要斷掉 什麼時候石頭要垮下來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以汪段長來講好了 他的小孩子也才四歲 那他的保障是什麼 公務人員撫卹金 以他的年資來講 我初估 大概一百多萬 Ns(爬山開始) 一般警消一千萬到兩千萬的保險,公路人沒有。但當我們看到真正的絕路時,只覺得想說一句,謝謝工務段的人們,不顧危險,為了這些用路的我們。 Sb公路總局第二養工處長 陳進發 你對任何樹葉掉下來 或者是山區鳥在拍擊翅膀的聲音 你都要很敏銳去觀察 有沒有在掉小石頭 所以我們一方面在搶 一方面要保持現場的一個安靜 (小石聲) 你一聽到這個聲音 你就要有警覺性了 要趕快跑 死命的往外跑 因為他整片下來是非常突然的搶災搶到目前 我們遇到最大的一個瓶頸 也是困難度最高的 完全沒有路 而且這個深度有100公尺以上 我們擔心的還不只這裡 我們右側的一個順向坡的岩壁 還一直在坍 這都是最新鮮的 這一兩天坍下來的我們的施工人員一方面在這邊坍 一方面又要做路 等到這片順向坡滑下來的時候 他連逃都來不及逃 順著斷路回頭,公路人繼續鋪路,災後不到一個月,龍華國小旁,已經恢復了生活的往來。 Standing記者 張家齊 一條筆直舒適的道路 災後十天就能完成 但大自然卻有它自己要走的路 公路人說 「人定勝天 是不得不」或許這個千年洪水的浩劫要給的啟示 是您 也要一起思考的 記者 詹維耕 張家齊 南投採訪報導

2009年8月20日 星期四

李家同談救災

身為九二一災民,身為馬總統的無給職資政,前暨南大學校長李家同面對救災說,制度不變的話,誰來做,都一樣!

SB前暨南大學校長 李家同

我們不要管 說是做得好不好 我們應該這樣講 就是 在過去也從來沒好過 有哪一次救災是大家滿意的 你能不能講得出來 從來沒有過啊 那大家一錯再錯 永遠犯同樣的錯

也許我們說 這個 換一個團隊會好一點 可是我不相信 不能夠有那種觀念說是 我們一定要非常厲害的人 哪裡去找這個非常厲害的人 即使找到了 如果我們仍然沒有一個好的系統 那一般的縣市長 碰到了這麼大的災難 他也是不知道如何處理啊 有一個好的制度 好的設備 好的機制 使得你知道怎麼樣救災 那這一點是滿重要的

換言之,閣員該換,換的是腦袋。至於焦頭爛額的馬總統,李資政說,該講的話就要講。

SB前暨南大學校長 李家同

應該講實話啊 就是說 我錯在哪裡 我要講出來啊 你不能說 我錯了 我做得不夠好 那你做得不夠好 你就要講出來 我在哪一個時間做得不對 對不對 那反過來說 有的時候我們也應該講 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他該講)他該講 有的時候 你說 有很多事情是我們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這個 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有辦法你就講明白嘛 路一定會斷的 一個大有為的政府應該要講實話的 你不能夠說 我保證不會斷 這是不可能的事

見不到實話,指的是見不到該說的真相,李家同話鋒一轉,更加嚴厲,說政府連話都講不清楚。

SB前暨南大學校長 李家同

我們的國家 有一個問題就是 我們沒有叫做論述的能力 論述就是我把事情講給你聽 講得很清楚 我們沒有這個能力 這個是滿嚴重的

(救災)我已經很快了 對不對 因為他所得到的資料 我能不能這樣講 沒有電腦化 他如果電腦化的話 他就把地圖給你看 現在水大到這個程度 你叫我們怎麼進去 他可以講啊 但是他現在 他都講不出來啊 那講不出來 我認為這是你的錯啊

暗指軍方說不出救災到底快不快,不過李家同也為政府叫屈,他說,主帥親征,又不是戰國時代。

SB前暨南大學校長 李家同

我們的老百姓也有一個錯誤的想法 非常錯誤的想法 我們認為 我們的主帥應該親自來 這個是非常不對的

指揮官絕對是在一間房間裡面 根據所有的情報 做決定的 而不是 在前線做決定

不要說馬總統不該自己去(現場)指揮 我認為 行政院長也不能夠直接去指揮 我還是認為這件事情 行政院長不是說不應該關心 而是說 他要在指揮中心調度所有的 他能夠用到的資源 他人不在的話 他沒辦法調度啊 人家也沒辦法向他請求啊

你有沒有看到英國的首相去救災過的 從來沒有 這是地方政府的事情 到這個災難過了以後 他會去看 這是可能的

學科學的這位前校長說,救災的科技,該要與時俱進,派上用場,從指揮中心開始,從不被重視的模擬防災開始。

SB前暨南大學校長 李家同

電影裡面那種 對 裡面應該有很好的這個通訊的設備 那如果總統要看那一個地方的地圖 在螢幕上一下子就可以顯現得出來 有災情這個地圖上面 應該有顯示 比方說是火災 或者是地震 所有的資訊都應該在指揮中心留有記錄

有這個各種的演練 經由所謂兵棋推演的這種技術 利用電腦來推演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隨時 比方說在桃園發生火災 我舉個例來說 來看看在桃園地區 是不是真的有足夠的救火的人 說實話有的時候 等到你啟動了模擬系統啊 你發現 有些地方恐怕就是 沒有任何的救援的可能性

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個 在這個電腦裡讓他發生 然後看我們的縣長他怎麼樣的指揮 大家去解決

李家同說,沒有人希望災害再來,但災害再來的話,傷害如何不來?更好的一天何時會來?

Standing 記者 張家齊

各部會排排坐 其實救災時 整個國家機器的資訊都在指揮官的面前 然而資訊月多月雜亂 或許更難以判斷 如果未來經過整合 經過模擬的救災建議能夠出現在螢幕上 或許新的指揮救災系統 的新答案

詹維耕 張家齊

台北報導